一位乞丐面前摆了很多只碗，每只碗都标注有属于哪种宗教。新教、天主教、伊斯兰教、佛教、犹太教，应有尽有，连无神论的碗都有。信徒或无神论者来了，就把钱投到自己所属“阵营”的碗里，仿佛这位乞丐摆开的是擂台，要比试比试信什么的人最慷慨。
赛博空间也可以复制这一景观，保持真诚就可以了。不过没有钢镚，只可能收到恶语。所比拼的，也不过是哪边人又多又闲罢了。
也许，大部分人的赛博主体，是由多个割裂、离散的“面向”组成的，每个面向是对特定事物的“黑”“粉”二选一。只要涉足话题，就不能充“路人”，也不能“中立”。下拉，点赞，关注。下拉，点反对，骂人。好的，知乎已收到您的反馈，将继续为你提供您喜欢的内容。人们如此乐于给自己编织信息茧房，像是不知道如何度过空闲时间。互联网的阵营划分非黑即白，灰色是稀有颜色。我一直很难想象为什么可以做到纯粹的黑或纯粹的白。看到那么多人“乐在其中”，我简直怀疑自己有某种残疾。
萨特能同时得罪左右两派。鲁迅称赞“永远革命”，却也写出“革命，革革命，革革革命”之类的讽刺话。深刻反思启蒙的阿多诺，在1968年法国的风暴中因拒绝参加活动引发学生们的愤怒。福柯早年是“结构主义”的祭童，后来被当做“解构主义”的先锋，晚年还被左派嫌弃太右。
他们做派扭捏吗？他们思维混乱吗？他们是“两面派”吗？他们是“墙头草”吗？
不，他们只是对自己真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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